奕清欢依旧不言,注意到帘外的人影,便道:“此事朕亦明白,再有变故,你可告知朕,李家众人,朕亦可赦免。”
如此答复,才让李穆心安,他起身出帐,遇到在外等候的安阳,他略微迟疑,便俯身行礼。
安阳颔首,掀帘而进,他站在外间,顿了须臾,眉峰微微拧起,才踏步离开。
凡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奕清欢都喜欢一人坐于桌前,自己冥思苦想。在江北时,可与父亲阿兄明言,入宫后,就喜欢与阿蛮说说,起初孩子小,只会睁着圆润的大眼睛,执着地望着她,后来,也会为她出谋。
自登位后,便真正无人叙说了。
灯火下,那人案后端坐,似是疲累,用手揉着额间,暖光的光晕照在她的身上,仍是驱不走她身上的浓浓孤寂。
安阳走过去,也不扰她,伸手落在她的肩上,为她捏捏肩,阿嫂教的,有助于缓解疲累,不过她刚捏,就被陛下拉过去,坐在她的腿上,整个身子被她揽入怀中。
奕清欢并不说话,稍稍前倾了身子,蹭了蹭安阳的颈子,低低道:“阿蛮,你方才去了何处?”
她很少有这般低落的情绪,安阳猜测许是被方才政事扰的,她柔声安慰道:“陛下,若累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或许心情会好些。”
“不去,走了一整日,我累了。”
安阳:“……”
陛下怏怏不悦,安阳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先想着方才自己偷听到的事情,安氏欲做乱,李穆来告密,只是他这首告,存着嫌疑,不知可信还是不可信,陛下约莫着自己也拿不准。
李穆为人清明,俊才良贤,是为可信,可是行谋逆之事的乃是他的父亲,若是为其父亲蛊惑,遵从孝道,借机迷惑陛下,错信于他,就会大错特错。
是以,这个决定很难很难。安阳蓦地有些心疼陛下,看着案上堆积的奏疏,她凑近陛下耳畔,认真道:“以后,我也可帮你的。”
只一句,便将女帝逗笑了,她直起身子,双臂将安阳身子禁锢在自己怀中,眸中温柔如月光倾斜而下,落在安阳身上,她笑道:“只要小殿下乖些,勿要整日寻思着给我立皇夫就好,其余之事,我可应付得来。”
提及立皇夫,安阳脸色又红了,奕清欢笑着去捏她红得发烫的耳垂,道:“这是你最不乖的,以后还想着再逼着我吗?”
安阳不傻,自是听出了她的逗弄之意,不过陛下已然从方才的神伤之中走了出来,她释然笑道:“我很乖的,不过陛下方才可是在想着李穆是否可信?”
提及正事,奕清欢神色冷了冷,多了股睥睨天下的风韵,安阳心思欢喜,她伸手替她揉了揉不悦的眉心,奕清欢便弯了弯唇,“我在怀疑,可是苦无头绪,小殿下有何想法?”
这是询问她的意见了,奕清欢抱着她,凝视着她眼中澄澈的涟漪,她知晓安阳单纯,观看事物后的思绪还与从前一样,春来秋往那次一眼看破他人身份,就足以证明,安阳还和以前一样聪慧,只是对于情事,好似封闭自己一般,有些被动。
安阳见她问话,便直言道:“李穆不可信。”
奕清欢怪道:“这是为什么?”
“他若投诚,以李家全数性命与你交易,自是一片赤忱之心,可是他心若是善良,怎会迟迟不与你说,此时才说,约莫是想着你心中紧张,眼下无兵,自会信他。可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不过抛砖引玉,想让你调兵,他们在暗处观望,指不定你调兵就先暴露自己。”
安阳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与李穆相交不多,但凭第一感觉,她就知晓李穆并非简单的世家子弟,他与霍陵一样,都是卫军统领,手中五千兵马,并非是莽撞行事之人。按照他的说法,投诚也可,应该在陛下入围场前,军演的兵队回去之前。
单单此刻说,不过行的是障眼法,欲扰乱人的心神。
听完,奕清欢望着她,笑意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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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看,我也很聪明的,我也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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