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的老师脾气不错, 至少表面看着如此, 见有病人过来便站起来迎接。
对舒薇的样子他也是见怪不怪,并没有表现出多着急的模样, 甚至还不慌不忙的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块深色垫布铺在了医务室的床上。
他拍了拍床,示意:“把人给放上来吧。”
颜有溪照办。
对一些基本身体情况判断的能力她有,但也只不过是因为长期在战场上混自然而然就了解, 跟着看着多少懂一点。但是再精通的也不行了, 术业有专攻,妇科病的事还真是不清楚。
舒薇坐到床上,蜷缩的身体慢慢平躺了下去, 两只手端正的放在腹部, 眼珠子不动, 始终平视头顶的天花板,端庄慎重的像一具送上解剖台的尸体。
医务室里零零杂杂, 药品种类丰富, 不大的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像个小型的医院, 大部分都是烫伤疤痕药品。
“这回又来了?”
他带着笑,没有恶意。
舒薇捂着肚子, 头依然垂的低低的,颜有溪不忍她陷入难堪:“请问她的状况怎么样?”
医生没所谓,像聊天说着日常:“还行吧, 身体亏损成这样, 子宫也出了毛病, 以后估计会有生育困难。”
“我不想生孩子……”
颜有溪听到舒薇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
领了消炎药和一些日常用品,做了点普通的处理,医务室的值班医生就让颜有溪直接带着舒薇离开,颜有溪搀扶着舒薇下地,她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片无根的浮萍,飘在世俗的水里随波逐流。
两人沉默的走出医务室,相对无言的下了楼梯,走到一半,舒薇突然不肯再继续向下走了,她脸上涌起无限惊恐。
“会被抓去治疗室的,你之前不应该把我带到这里来——”
说完这句,舒薇又慌忙捂上嘴,一脸歉然的看着颜有溪。
做人不能这么没心没肺。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我真的被电怕了。”
她眼睛亮得像一颗绝望的星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夜空中坠落。
颜有溪被电过那么一次,知道这种滋味有多令人难受。
她第一次正面认识到了自己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她甚至开始回忆反思是不是曾经对敌人有过太过轻率的处理和惩罚,这种肉体的折磨过于惨无人道没有人性。
“可是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的情况已经这么差,如果之前真的强撑跑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你会后悔的。”
舒薇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你之前不应该管我,就让我躺在那里,过会儿好了就可以继续跑……现在这样,我一定会连累你,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等着了,只是因为这次的事多少是‘见了血’,他觉得不吉利所以才会放我们到这儿……”
没有勇气说出口的是,真正的原因大概是嫌她“肮脏”。
就像关进牢房里的囚犯还分三六九等,被关在这个地方的人最被看轻的就是因为未婚而孕的女人。
在其他人的眼里她身上虽然穿着衣服,却好像从来没有穿衣服。
可是她的衣服不是自己脱下去的。
舒薇说:“如果刚才不是颜教授自己松口,恐怕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到这,搞不好现在芳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之前颜教授在场的时候,周围还有好几个穿着便衣的“锦衣卫”,专门保护教授的安全,年前发生过学生突然袭击事件,这让很多家长和老师不安。
守卫着学校的卫士有不少是外聘来的部队退役兵,这是一层最严密的防护,基本上就对付学生中的那些硬茬,受过训练的部队兵比起只会靠着蛮力和拳头的学生孰高低自然不用说,但最大部分是自发组成巡逻队的家长。
比起掌控安全保护的退伍兵,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懂得被关进来的孩子是什么心理,如果想逃会做些什么。妄想出头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总是逃不过十指之中。
颜有溪说:“他把你弄成这样,放你来看医生就是功德了?”
舒薇摇头:“你刚来,你不明白,活着就是功德。”
颜有溪说:“我不和你争这个,芳姐是谁?”
“芳姐专门负责女生这边的惩罚和治疗,所有犯错的女生都是经由她来负责,她人很好……”
她补充:“不会把针扎得太重。”
针指的是低频脉冲治疗仪的针,扎进穴位里,通上电,电流顺着针滑进来,沿着身体的脉络走向全身,任何角落都不轻易放过。
扎针扎的深浅对人的感知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只是在绝境里看到尖锐的针头,无法死去就只能自我安慰,好像针扎得浅一点,就能少受一些伤害。
这话是绝望中的苦中作乐,是精神支柱,是折磨中不得不生出的麻木,颜有溪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话。
她没经验,而且两人掌握的能力并不一样。
“走吧。”
她说。
舒薇的半个身体都紧靠在铁制的扶手上金属扶手冰冷,凉意顺着接触面传导入身体,遇上更凉的心脏,于是在外面变化成水汽,慢慢蒸腾出眼眶。
“我不想去。”
“我知道你不想去。”
舒薇绝望的说:“是啊,我不想去,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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